3月31日,以“遺憾”為題做了卸任演說后,“根叔”離任退休。如果說,履職如寫微博,“根叔”堪稱教育界的大V,粉絲甚眾、影響遐邇,但從今以后,寫完這篇“#遺憾#”的微博后,他的“認證身份”也要變了。
以畢業典禮演講而“走紅”的“根叔”,又以備受矚目的演說,作為對“校長身份”的揮別儀式,這讓人無限感慨。“最后的演說”中,不敘功、不呻吟,卻是以“遺憾”作結,確實也滿載著“根叔味兒”。
實質上,輿論對“根叔”的認知,多源于其接地氣、不擺譜的形象。而演講,正是奠定其“根叔style”的基底。公眾對“根叔”的好評,說到底,也未必在于他在校的具體履責表現,而在其符號價值——他的“開明派”形象,確實涵養了教育場域的新氣象。
而今,“根叔”卸任,但他留給公眾的,不是作為明星校長的“高光一面”,而是一再提及的“遺憾”。
比如他專門就喧囂一時的“學位門”進行反思,他自我批評道:“我的官僚使學校失去了糾正的最佳時機,傷害了部分學生及校友的感情。”實質上,作為親歷過“學位門”的學生,我也曾撰文討伐“根叔”“影帝善演”。事后,“根叔”對諸如此類的聲討,也“不隱惡”地做了回應。
而“根叔”更多的遺憾,則指向了更深層的教育沉疴:如“多數學生可能還是未脫離那種類似教育生產線的培養模式”;潛移默化中,給學生“灌輸了多少不實事求是的東西”……“根叔”自己也稱,大學的治理結構存在缺陷;對很多病象,“我看到了,卻無良策”。
這些遺憾,本質上,已逾越了個體能力所及的范疇,它道出的,是在狹小的“制度螺螄殼”里做道場的局促。無論是以“開明派”形象示人的“根叔”,抑或是“改革踐行者”朱清時,都難以跳出現行大學制度的桎梏,只能是在被縛住手腳的情況下,試圖“離地飛升”。
正因教育積弊與“開明主張”間,存在著鴻溝,所以“根叔”們的騰挪余地,也多是限于“符號化想象”賦予的彈性空間,讓他遭遇了進退維谷的窘境,到頭來,他也落下不少“只會流于表面”的責難。
“根叔”很坦誠,說自己做得太少。但要看到,他的遺憾,是由其在夾縫里施展功夫所決定的。他的努力代替不了制度性求解,而制度缺位又很容易架空其行動的意義,讓其淪為一種好看的POSE。就此而言,“根叔”說的“我得稍許停歇,讓靈魂跟上”,顯然不止說給自己聽。(午夜侃人 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