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跑了一趟甘肅平涼、慶陽地區。所到之處,人勤春早備耕忙,一派春意盎然之象。然而,采訪之余,聽聞當地令人咋舌的“天價彩禮”現象,震驚的同時,更引發深思。
在慶陽、平涼農村,娶媳婦彩禮動輒十萬多元,個別的二三十萬元。有位當地的朋友統計了平涼各縣區的結婚費用后發現,上漲的不光是彩禮,結婚所需要置辦的嫁妝也由上世紀80年代的“三轉一響”(自行車、手表、縫紉機、收音機)變為“三金一冒煙”(金戒指、金耳環、金鐲子、摩托車)外加彩電、洗衣機,再到這兩年的“四金一鉆”。農村男青年的結婚成本,一路攀升!
數據顯示,2012年平涼市農民人均純收入為4210元。這意味著一個當地青年農民,不吃不喝需要23年才能夠攢夠昂貴的彩禮錢。“天價彩禮”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面子問題,而成為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一方面,很多農村青年因結婚而借貸,因離婚而致貧。另一方面,不少農村青年結婚無望,年復一年打光棍,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光棍村。因昂貴彩禮引發的極端惡性法治案件不時見諸報端。
是什么原因推高了西部農村地的婚姻成本?
隨著計劃生育國策的深入,農村生育率的下降,農村嫁女兒養老的念頭在抬升。正所謂狠“宰”男方一筆彩禮錢,以備養老之需。另外,彩禮問題,關乎面子問題。農村盛行的攀比之風,也讓農村結婚彩禮水漲船高。如果某家的姑娘彩禮錢低了,會被鄰里誤認為這位姑娘是“問題少女”。
此外,“職業媒婆”的出現,成為高彩禮重要的幕后推手。他們以此為業,拉纖保媒賺提成。某村一個“職業媒婆”,春節期間開著小車四處為人說媒,一個多月就收入三四萬元。據說,一樁婚事說成,媒人將從彩禮中提成10%作為“謝媒錢”。說媒期間產生的電話費、交通費還要求實報實銷。
“天價彩禮”之風也同樣蔓延至縣城。一位剛結婚不久的當地青年自嘲地寫道:“一年年不斷上漲的彩禮,成為我們這里有男娃的人家最惆悵的事。一次拿出十多萬的彩禮,已足以讓很多家庭負債累累,更不用說辦完整個婚禮了。既然現在的婚姻商品化了,不如讓銀行和有女孩的人家協商,讓想娶媳婦,而又一次性付不起彩禮的男孩,去銀行按揭,分期付彩禮,這樣就可以娶得起媳婦了。”
“天價彩禮”無疑是在挑戰公序良俗。和當地青年人交流,大家最困惑的也是個體的力量難以撼動沉重的社會現實。我國《婚姻法》第三條明確規定,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為,禁止借婚姻索取財物。破除這些陋習需要勇氣,更需要社會的倡導。(張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