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經濟之聲《央廣財經評論》報道,第四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今天繼續舉行。在本屆對話中,如何構建中美兩國新型大國關系令人關注。在開幕式上,國家主席胡錦濤引用唐代詩人韓愈的詩句“草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寄語中美關系,希望中美兩國能打破大國對抗邏輯,妥善處理分歧,走出一條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之路。這牽涉到中美兩國如何在新的國際政治經濟環境中確立戰略互信。
在經濟方面,和經濟學家此前做出的分析一樣,如何切實放寬美對華高技術出口管制議題依然是焦點。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明確提出,希望美方切實放寬對華高技術產品出口管制,拓展基礎設施合作,擴大金融市場準入。盡管昨天美國財長蓋特納說,針對美國承諾放寬對華出口管制“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的怪相,相信不久會看到一個實質性變化。但是中國商務部部長陳德銘指出,事實表明,美方不僅沒有放松管制,還在某些領域加大了對華出口管制力度。回顧一下歷史,蓋特納的表態已經是美國高層至少第三次公開對這一問題做出承諾,美國總統奧巴馬3月與國家主席胡錦濤會晤時,曾對此予以表態。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也在上海做出過類似承諾。對此,陳德銘說,中國有句古話叫一諾千金,我們希望美國這么一個大國,能夠三諾千金,在放寬對華出口管制上有實質舉動。
構建大國關系是本屆對話一個重要的熱門話題。胡錦濤主席和習近平副主席引經據典,分別對此發表了觀點。對于中美兩國構建新型大國關系該怎樣看待?經濟之聲特約評論員、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世界經濟研究室副研究員張茉楠來做評論。
張茉楠:在新的歷史格局下,中美兩國到底構建什么樣的一種大國關系,確實影響深遠。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美國是最大的發達國家,這兩個國家能不能和平相處,對全球影響深遠。從歷史的發展來看,無論是原來的英德之間的競爭,包括美蘇爭霸,實際上都給世界帶來非常大的災難,這也給我們帶來非常大的警示。那么最近美國學者李侃茹和北大學者王緝思,他們提出的中美戰略互益的觀點和論調確實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所以現在對于中美兩國而言,最大的問題實際上就是消除這種政治之間包括相互之間的互信的赤字,兩個國家由于政治制度包括經濟體制和發展階段不同,包括意識形態以及各自在彼此戰略核心利益上都有分歧,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消除彼此的信任赤字。所以說兩個國家現在建立的這種中美戰略經濟對話談判機制,提供了很好的交流和磋商的平臺,給消除信任赤字提供了非常穩定和長效的機制。
實際上對于美國來講,金融危機之后美國都是致力在推動整個經濟結構的重建,包括從原來的債務推動型模式向出口推動型模式,包括再工業化。為此,奧巴馬在金融危機以來也提出了比如出口倍增計劃、再工業化的戰略。一直以來,美國是戰略全球產業鏈制造業的高端,但實際上美國想要回歸實體經濟再工業化,實際上也面臨著重重的阻礙,比如說制造業成本的上升,和市場整個這種產業鏈的外移,美國如何回歸這種再工業化?我想他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回歸低端制造,而是要向比如新能源、高技術出口,包括高端制造業的這種回歸。那么未來美國要實現所謂的出口倍增計劃,奧巴馬提出的是在2009年1.5萬億的基礎上,在2015年達到3萬億的出口規模,誰是他最大的出口市場?對于中國來講,肯定是他最大的出口目的地。但實際上我們看到的是金融危機以來,美國非但沒有對中國的出口管制有所放松,反而是有所收緊,所以與他原來的對中國出口管制的承諾實際是不相符的。
主持人:我們知道奧巴馬政府提出的出口倍增戰略是在金融危機以后為了重振經濟提出來的,那么這樣的一個出口戰略是不是意味著接下來美國放松對華出口管制的可能性依然不大呢?
張茉楠:我覺得確實是有這種傾向,因為從前三次的中美戰略經濟對話來講,各自實際上成果都是比較豐厚的。但是除了中方承諾比如說要擴大中國的國內市場的消費、刺激內需、包括增加進口以及調整人民幣匯率的彈性,實際上這些承諾我們都基本兌現了。但是美方所承諾的比如剛才談到的放松對華的出口管制,以及承諾開放美國的金融市場,給予中資銀行的國民這種待遇,實際上進展其實都不是很大。
我覺得這種承諾和實際行動上出現的差距,跟美國現在整體的戰略轉型有很大的關系,包括中國現在發展階段,因為中國肯定要從原來這種低端制造向高端制造邁進,那么不可避免的中美兩國之間的摩擦分歧會越來越大。所以這種分歧是不可避免,兩國關系走得越近,這種合作越深入,這種摩擦和分歧就會越頻繁、越激烈,關鍵是如何處理這種分歧,如何在相互吵過之后能坐下來協商解決這種矛盾。我把這種關系比作穩定性摩擦,或者叫甜蜜的沖突也好,這是兩國大國進行深入合作不可避免。如何解決?就是中方的包容和西方所強調三種進取,應該在更大范圍內進行融合,這也就像前期中國國家領導人談到的那樣,寬闊的太平洋有足夠的空間能夠容納中美兩個大國,美國如果把中國從更大意義上當作朋友來看,那么他市場會更大,他未來的發展的空間會越來越大。
主持人:基于這樣一個客觀的前提,本次對話的成果能不能產生實質性的成果?
張茉楠:我覺得現在的戰略意義要大于實際意義,因為從兩個國家現在的這種發展階段來看,比如中美兩國現在處于40年的新的歷史時期,兩國也要調整自己的內部結構,而且都要實行重大的戰略轉型。我覺得美國要實現這種所謂的出口倍增計劃和中國開拓更多的市場和向高端升級,整個產業的轉型,這種貿易摩擦和匯率戰就不可避免,可能兩個國家都會進入這種常態化摩擦的發展階段。所以包括知識產權的摩擦,包括像出口管制,可能短期內不會有太大的實質性的改變。那么對于中國來講,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中國現在整個產業轉型和貿易結構的轉型,這種歷史發展階段這種歷史的進程是不可阻擋的,可能有常態化的摩擦,但是中國如何變波動為主動,加快中國自己的貿易結構和產業結構的升級,這個才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