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歲的索羅斯或將退隱。7月27日,索羅斯宣布將不再為外部投資者理財,并返回10億美元的客戶資金,將專心經營家族業務。無疑,這意味著“索羅斯時代”走向尾聲,40年的對沖基金經理人生涯結束。不過,現在能夠接替索羅斯江湖地位的對沖基金經理,顯然還未出現。這樣的經濟大時代,唯一可與他比肩的基金經理只有比他早出生18天的巴菲特。
索羅斯身退,不代表他將遠離金融市場,索羅斯依然有“一言九鼎”的能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新生力量的“青黃不接”,索羅斯仍將長時間被投資市場膜拜為教父級人物。況且,索羅斯依然手握200多億美元家族資金,能夠游離于監管之外。
索羅斯選擇在這個時間告別對沖基金經理生涯,有著比較明顯的宏觀背景考慮。
眼下,一方面經濟形勢動蕩不定,美債上限談判膠著(相關新聞見今日B68版)。無論最終的談判結果如何,對美國經濟而言都不是多大的利好。如果美國兩黨最終達成“奧巴馬協議”,進一步提高債務上限,只是意味著美債規模進一步膨脹,只能迎接下一次的債務談判。而如果談判破裂,甚至宣布美債技術性違約,那美國經濟金融系統立馬會面臨大危機。只要美國政府不能從根本上清算以往過度負債的發展模式,美國經濟就不可能真正走向穩定。這一過程短期看不到破解的可能。
另一方面,6月底,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通過了將大型對沖基金和私募股權基金納入監管的提案,對于“自由散漫”慣了的索羅斯,定期向SEC公布數據并公開信息是他不愿的。正是可以免予登記,幫外部股東做投資才更為便利。但隨著金融危機爆發,對沖基金成為眾矢之的,加強監管成為美國政府的共識。于是,索羅斯基金不得不轉化為家族投資公司,唯有如此方可避免在SEC登記信息。索羅斯選擇在此時退隱江湖也就勢在必然。
一直以來,索羅斯以其敏銳的嗅覺,在國際金融市場叱咤風云,與英格蘭央行斗法、攻擊東南亞諸國金融系統、狙擊香港聯系匯率,并基本以完勝而賺取暴利。索羅斯和量子基金以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和反身性理論為根本邏輯。從1968年創立“第一老鷹基金”,到1992年狙擊英鎊大賺20億美元,1993年登上華爾街百大富翁排行榜,1997年狙擊泰銖掀起亞洲金融風暴,由于喜歡和各國央行和政府為敵,找各國經濟金融系統的漏洞,索羅斯曾被稱為市場“壞小子”,令各國政府和很多投資者都很懼怕。
索羅斯的傳奇為無數金融學子、市場人士追逐和激賞。去年,當索羅斯攜熱錢屯兵香港,肆意做空中國時,雖然我們都膽戰心驚,但仍對他十分欽佩。
對中國而言,每年畢業的金融博士何其多,但真正的金融人才卻十分少。央行行長周小川、公司金融研究的佼佼者郎咸平,都曾在不同的場合慨嘆中國金融人才與國際差距之大。而寄希望于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國金融市場也能孕育出索羅斯這樣的金融大家,在目前看來只怕是奢望。
索羅斯更看重自己的哲學家身份,早年還師從邏輯學大家卡爾·波普爾,為其一生的理論體系形成奠定了基礎。較之羅杰斯,投資者對索羅斯的膜拜基礎更為堅實。因為羅杰斯常常“放炮”,給人一種華而不實之感。而索羅斯徹底推翻了市場原教旨主義系統,建立起自成一體的哲學和投資理論體系。
對一個以哲學指導投資的老者,在眼下動蕩的經濟形勢下,擺脫外部羈絆,全身心管好自己的那點事,不僅能盡享老年之樂,還能有時間參悟哲學。耄耋老者索羅斯,已無當年獨戰英格蘭銀行的兇殘,或許靜心研悟才是更重要的事了。
不過,我相信索羅斯還是那個索羅斯。在參悟哲學之余,索羅斯一定還會竭力去干兩件事:一是找出中國經濟的“漏洞”,做空中國而謀利;二是完成狙擊歐元戰,并在歐洲混亂的形勢中攫取利益。
如果索羅斯在有生之年完成了這兩件大狙擊,那他無疑是一個極度完美的投機者,一個時代最偉大的金融家。但這將意味著中歐兩大經濟體遭遇大劫。從這個角度說,我倒希望索羅斯的哲學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經濟體系的“漏洞”客觀存在,但愿我們技高一籌。(倪金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