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您的膝蓋!”剛打開車門,計程車司機就提醒我。
待坐定,又問:“溫度好不好?”他指的是車內空調。
這輛黑內飾小豐田出租車看起來還很新,所以特別干凈。前排坐椅背后鑲著一小塊電視液晶屏,正播放各種資訊。底下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司機姓名、駕照號、車牌號等。
司機是位中年人,穿白短袖襯衫,外套黑馬夾,戴著白手套,一副干凈利落的樣子。在臺北遇到的計程車司機幾乎都是中年或老年人,年輕人極少見。
“啊你是大陸來的啊?我一聽口音就知道啦。”看來又遇到一位比較熱情的司機了。
“啊你是不是剛剛來的啊?最近大陸來了好多自由行的人哦。”他以為我也是游客。
“啊你們大陸人現在很有錢哦,聽說房子蓋得很漂亮。”
老臺灣人講話,每句話一開口就先加一個短促的“啊”字,這和老閩南人幾無二致。
我們一來二去地攀談起來。
在夸了臺北市容的整潔美觀沒有衛生死角,民眾的友善親和知禮后,又說到了政府辦事人員的公仆式態度。
“跑了你們的幾個機關,遇到的人態度都很好,服務細心周到。”我說。
“啊以前也很糟糕,一上班就‘看’茶‘吃’報紙。”司機故意幽默起來。“啊人家找他們辦事,啊他們頭也不抬地說‘哦,等我把這報紙‘吃’完了吧。”他惟妙惟肖地學起了高高在上的官員的語氣,哈哈大笑。
“啊現在?啊現在不敢了,啊舉報啊,啊一被舉報鐵飯碗就真的沒啦。”
……
在歡聲笑語中到了目的地。臺北計程車起步價是70元新臺幣,1.25公里起跳。他們的計程車票只能手寫,沒有打印的。
“啊不好意思,謝謝啊,慢走慢走,不急不急。”接過我付的車費,司機一迭聲地說。
讓我印象深刻的另一位計程車司機是接我從松山機場到忠孝東路的謝師傅。那是6月27日,大陸客赴臺個人游啟動的前一天。
一知道我是大陸來的,謝師傅就很高興:“你們來自由行,我們就賺到啦,以前賺不到,以前都是一大團全被旅行社的大旅行車接走啦。”
這位謝師傅67歲,以這個年齡,在臺灣還可以再當一年的計程車司機。他小小的個子陷在駕駛座里,右手拇指有殘疾,說話雖然不帶“啊”字,但臺灣腔(也就是閩南腔)很重,而且時不時地就在話尾綴個“啦”字。
“反正你們來自由行我們很高興,你們來得越多越好,這樣不僅我們賺到啦,還有超市啊,旅館啊,反正基層的都賺到啦,馬英九這次做得英明。”交談間,他多次提到馬英九,很是崇敬的樣子,看來是位“死忠”。
一了解,原來謝師傅曾在臺北市政府里開了28年的垃圾車,退休前可以拿到4萬多元新臺幣的月薪。
他一手扶方向盤,一手從駕駛臺的小抽屜里掏出一個紅紙袋,很自豪地展現給我看,“這是去年中秋節馬英九慰問我們的紅包,雖然只有200元(新臺幣),但也是好康(彩頭)啦。”那紅袋子上寫著:“祝您中秋節快樂!”落款果然是“馬英九”。
當知道我是福建人時,謝師傅更興奮了。
“我兒子在上海做事,我經常過去。上海人對福建人和臺灣人分不清,因為說話的口音很像嘛,所以我就經常跟他們說我是福建人啦。”
“為什么啊?”我好奇。
“他們給臺灣人東西賣得貴,當然是有時候啦。比如說剪頭發,臺灣人收10塊錢,如果我說我是福建人,就只要6塊啦。反正我祖上就是漳州人,也是福建人嘛。”
這事我不知他是不是杜撰,但因為他親近福建人的緣故,彼此相談甚歡。
我2006年第一次到臺灣,隨后又陸陸續續地來去,坐了無數趟的計程車,遭遇了無數的計程車司機,明顯感覺他們對大陸客的態度越來越熱情,越來越愛套近乎了。(記者 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