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包頭惠龍集團董事長金立斌自焚;同年11月,鄂爾多斯中富地產法人代表王福金上吊自殺;又是在這一年,走投無路的“億萬富姐”蘇葉女主動向公安機關自首;以上看似毫無關聯的人和事件都打上了民間借貸的“烙印”,最終“烙印”又將他們逼入絕境。當民間借貸特別是高利貸撕扯掉誘惑的偽裝露出兇險一面時,恐慌情緒迅速傳播。一些人捂好了“錢口袋”,另一些人則仍幻想情況會隨時變好。后者的存在更令借貸活動風險系數加大。
“南溫北鄂”,民間借貸活動的高度活躍令鄂爾多斯、溫州如一對雙生子時常被人們提起。當溫州通過“金改”途徑引導民間借貸進入正途時,鄂爾多斯也在嘗試終結民間借貸亂象。早在2011年6月,鄂爾多斯便成立了民間資本投資服務中心。近日有媒體報道,該市還將出臺全國首部規范民間借貸的辦法。同樣是在內蒙古,與鄂爾多斯相隔千里的赤峰市,一些人也提高了警惕。“今年一些尚未完工的房地產項目容易出現資金風險。”中國人民銀行赤峰市中心支行行長哈斯告訴記者。
懸崖邊上的房地產業
人行赤峰市中心支行在近期對房地產市場調研時發現:土地成交面積與房屋成交量在今年一季度都出現大幅下滑,一些開發商選擇推遲開盤以應對樓市蕭條。
考慮到與大多數三線城市一樣,赤峰市的房地產開發也是以規模較小、資金實力較弱的本地開發企業為主。這一情況也得到當地一位知情人印證,“大多數開發企業成立時,注冊資本金不過二三百萬元”。那么“推遲”的力量從何而來?哈斯介紹說,赤峰市民間借貸總規模大體相當于金融機構貸款規模的20%至25%左右,2011年民間融資額約為120億元左右。而房地產業是民間借貸資金流向的主要行業之一。
與鄂爾多斯相似,赤峰地區民間借貸利息也呈現高利化傾向。當地市民陳女士告訴記者,月息普遍在3分至5分。因此,隨著房地產調控時間的延長,依靠民間借貸特別是高利貸勉強維持的開發企業,資金鏈條斷裂的可能性便增大。
當赤峰的開發企業感到資金鏈緊繃時,鄂爾多斯的同行們已在品嘗資金鏈斷裂的苦果。4月27日,曾被譽為鄂爾多斯第一高樓的“方圓一廈”開發商劉建強向債權人透露,“方圓一廈”暫時還不能重新開工,該項目向民間資本籌集的4.2億元左右資金也暫時難以償還,其中相當一部分借款都帶有高利貸性質。
4年前,當地政府相關負責人曾公開表示,一定要把“方圓一廈”建設成具有代表性的標志性建筑;4年后,只完成主體工程的“方圓一廈”卻成為深陷高利貸泥淖的最新標志物。
有人說,鄂爾多斯雖無多少工業基礎,卻涌動著上千億元的熱錢,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確信其創造財富的能力就像它富集的能源一樣強大。憑借能源累計的財富,再進入回報豐厚的房地產業,這也造成當地“家家房地產、戶戶典當”的怪現象。甚至當有人將入住率極低的康巴什新區戲謔地稱為“鬼城”時,當地人也會略有點自豪地反駁,“房子都賣出去了”。有學者認為,現在房子蓋得太多,鄂爾多斯人均2.7套房,房子賣不出去,高利貸就失去了支撐,所以高利貸出事是必然的。
與王福金自殺的啟示一樣,“方圓一廈”的停工同樣也預示著,由民間借貸支撐的房地產繁榮假象宣告結束。